空桐白身边的小妖都期盼下凡。

然而玉帝顽固不化，说私自下凡乃天庭重罪，应当逐出九重天以儆效尤，搞得一群狐狸崽子们，一窝蜂涌入她的被窝里，美名其曰求安慰。

这一幕，又搞得她那半夜喝水的镇妖仙，喷出一口水：我以为被哪只妖搞大了肚子。

空桐白干笑，缓缓看向被窝。

这群的崽子们，再过个三百年，它们火红如焰的皮毛会浓密包裹身，变为普通妖狐。

而自己不同，雪白皮毛和九条尾巴，俨然与凡间神话中的九尾妖狐不谋而合。

她本该是九尾仙狐，但因前世犯过大错，被贬成妖。

而玉帝念她是难得的九尾狐，暂时留它在天上，至于何时下凡，总是挥挥广袖，深沉地留一句，有待定夺。

定夺？

她拍床，不爽地想，定夺个大脑袋！

冷哼一声，空桐白随手翻开床头一本书，名为《山海经》。

整齐空白的红格中，竟看到关于九尾妖狐的评价。

…

…

其状如狐而九尾，其音如婴儿，能食人，食者不蛊。

意思是说，九尾妖狐有狐狸的外形，且有九条尾巴，声音如婴儿，还可食人。

若吃了它的肉，从此不受邪气侵害。

空桐白嗤之以鼻，胡写！

要说自己的独特之处，也只有九尾了——虽然她不知为何，断了一条。

可比这可怕多了。

突然，镇妖仙放下水杯，望着她，抿了抿唇，眸中有不难寻到的晦涩，还真是，什么都忘记了。

她疑惑：我忘了什么？

镇妖仙翻了个白眼，自己想。

空桐白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，她怎么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。

说起来，狐狸崽子们对她的印象，无一不是懒、腹黑、单纯好骗，没听过谁说她可怕。

为此她很郁闷，转头想从化月口中套出什么来。

奈何她连坑带骗，就差没忍痛割毛送化月一件狐裘大衣，化月愣是坚守意志，任空桐白施展九牛二虎之力，也没松开那张铁嘴。

空桐白，别费事了。

半小时后，化月将棋子连成一线，微笑着宣告与空桐白对弈的胜利。

空桐白望向棋局七窍生烟，化月却收起笑容，好认真地凝住她，像在沉思什么重要问题似的，半晌垂眸道，待老老实实再待三百年…

…

唔，看表现。

若表现好，便能下凡了。

闻言，空桐白打了个哈欠，悠然地晃着尾巴，眯眼盯她揣摩：闺女儿，可别诓我哟。

谁是闺女！

化月霍然抬头，狠狠瞪住她。

空桐白的视线笑眯眯落在她身上——这般年纪轻轻的美人儿，用凡间的法子计算才十八岁。

如此运算…

…

她突然低头，掐手指头。

唉，算来算去，自己也有七百岁了。

她叹气——有时候看化月气定神闲，倒是自己在被窝里郁闷。

说说，小姑娘整天陪一七百高龄老婆子下棋，也不觉闷得慌？

她忽然别过脸，冷哼一声，道：不下了，快走。

我要睡觉。

听说化月本该仙途光明，但因自己前尘罪孽太深，玉帝又觉得化月上世积善成德，足以成仙，也可威慑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狐仙，便从南斗六星君那里要来化月生灵。

若自己妖身不老，她将以人肉之躯，伴自己无垠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