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样说是想让江为喜感到好受点。江为喜的确停止了哭泣,擤了擤鼻涕看着她,讶异道:“你也有过吗?”她知道江为喜很难将她与这种戏剧性的事联想到一起,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吧。哪怕是她自己,想着从前的事情,也像是在想另一个人。见江为喜有倾听的意思,而她也的确不想把这些陈年旧事埋在心里了。原以为说出口会很难,但实际上是如此的轻松。“从前,我有一个朋友,我们高中认识的。我们都有一个音乐梦,我喜欢电子琴,她喜欢吉他,我们一拍即合,组建了一个乐队。在一个晚自习的晚上,我们传了一节课的纸条,讨论乐队的名字,最后取名‘泡沫’。”她停顿了一下,这种讲太多无关事情的说话方式不是她的风格。可她无法控制地说了下去。“我们发誓要一起实现音乐梦想。那时候真的年少轻狂啊,感觉自己就是天降紫薇星,但现实确实让我们处处碰壁。最难的那几年,只能在街头表演,拿到的几个钱去酒吧喝闷酒,再回到出租屋,有时候连房租都交不起。后来啊,逐渐有了起色,能参演一些活动了,还找到了经纪人。以为会这样好下去,直到那一次,和积怨已久的同行发生冲突,我的腿从此就……她很担心我,那天晚上送我去医院,我还没见过,她那样害怕过。她和我说,她会照顾我一辈子,事业上升期又能怎样,她会等我,我们之间的感情才是乐队的概念核心。一开始是这样的,可是后来,我知道我是她的负担。我住了很久的院,出院以后还是会限制演出,我们错过了很多机会。她没有抱怨过,但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。我们大吵了一架。那些话我早就知道了,但被她说出来,才知道会那么伤人。从那以后我离开了。她回来找过我,我不想见她。她又给我传过几次讯息,但我都没有回复。再后来我知道她,就是和所有观众一样了。她有了新的艺名,换了音乐风格,经纪人当然也换了。她实现了我们的音乐梦,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更远了。现在想想,她做的也没错吧,换谁不会这样呢?我没有未来了,但怎么能那么自私,让她也没有未来呢?但我那时候太小了,太喜欢意气用事,爱就是爱,不爱就是背叛,差一点就是差,根本不一样。直到现在,我也没有见过她。”“不要见她!”听完她的讲述,江为喜突然喊道,“她就是个叛徒,就是不能原谅她!”江为喜情绪很激动,她大概明白为什么。这何尝不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情呢?但现在她只是叹了口气,平静道:“我已经放下了,说真的,无论是对是错都无所谓了。”“你和你朋友不会这样的。”这句话显然对江为喜产生了作用,脸上立即闪过显而易见的惊喜。无形中她也对思琪说的每一句话深以为然。可巨大的不确信还是压倒了刚刚燃起的喜悦,她怀疑却暗含期待地说:“你怎么知道?”在这种事情上,她无法作出肯定的答复。曾经她是真的以为她会和徐澜在一起一辈子,既然连这个确定无疑都幻灭了,她还敢去保证什么事呢?一些花言巧语可以让现在的江为喜感觉好点,但在日后,会不会成为更加残忍的伤害呢?“因为你们可以成为更好的人,这样不管遇到什么,你们都可以处理好。”但听了她的话,江为喜重新失望起来:“你是说成长吗?”她错愕了一瞬,似乎“成长”这个词对她而言太陌生,但说起来似乎真的是这回事,于是点了点头。“可如果我成长不了呢?我做不成更好的人,我也处理不好事情。如果这些对所有人都有用的事情,对我没有用呢?”“那就不要成长好了。”闻言江为喜怔住了,一脸震惊地看向她。她耸了耸肩,就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:“你现在,才12岁吧。谁规定12岁要做多好呢?成长又不是靠别人说就能学会的,只能等你自己体验。也许明天就体验到了,也许10年以后才能体验到,也许一辈子都体验不到。就算一辈子都成长不了又能怎样?做大人是很无聊的事。”她的话对江为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。江为喜久久地处于震惊中,隔了好久才开口:“谢谢你。我之前还……撒谎害了你。”“哦,没事。”“姐姐她……你们当时怎么了?”“也没什么,都过去了。她最近还好吗?”江为喜恍然大悟一样拍了拍腿,盯着思琪道:“对了啊,你去哪里了?姐姐她们一直在找你,你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