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璃想来想去,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,但问题是她不回去,这么一晚上可要怎么过,如果明日雪弋起床发现她不在房间内,她该怎么交代?她不小心摸了摸墙壁然后就从这边滚到了慕修的房间?然后不得已在他的房间过了一夜?
她是跟他有婚约,但是他们还没有熟到一同过夜的地步??
想着想着就是有些毛躁,一旁的慕修小心翼翼缩到一旁,看着苏璃,眸中多的是戏谑:“不如璃儿听我一言?”
苏璃扭头看他,慕修笑笑道:“你今晚就在我这边睡,我有些事情需要仔细想,你自当放心我的人品,径自安心睡觉就是。”
苏璃却问他:“可是在考虑明日的狩猎大典?”
慕修却摇头:“我这样的身体,如何参加狩猎大典,骑马都费事,更不用说弯弓射箭,自那日起我心中自有了定夺,有些事情强求不来,就不必再去想。”
苏璃道:“如果去想一想,说不定还有办法,可如果直接放弃,那就是绝路一条,何必如此,你不该这样。”
慕修看着她良久,没有说话,苏璃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别过头:“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,我也只是说一说,你怎么想还是要你自己来看。”
慕修轻笑几声:“莫非璃儿有法子能治得了我这腿?”
苏璃皱眉,稍稍沉默片刻:“我只是个还没及鬓的小小女子,这事儿你该找大夫,我记得风家有一神医,是江湖医者,见惯许多罕见的病症,不知你可曾找过他?”
慕修摇摇头,苏璃眼睛一亮:“不如回去之后我去风家请他出来,随我一起去你府中给你瞧瞧你的腿,兴许有甚么法子能治一治呢?”她看看慕修似乎并没有什么事的腿,微微叹息一声:“这样好的年纪,不该过早的被拘束在轮椅上,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好,早日脱离它,你也能就不用这样整日阴霾。”
说着耳边传来一阵笑声,苏璃抬头,看着慕修脸色浓浓的笑意,不觉恼怒:“你笑甚么?”
慕修道:“我虽坐轮椅,但我依旧是想去哪就去哪,小小伤疾并非阻碍我的绊路之石,不过它却教我明白一些事情。”他看看苏璃,眸中暖意是浓了些:“宫闱之内的争斗阴暗无天日,是没有头的,当初心中装了一些事,就执着的走在那条路上。”
他转而看地上的银霜:“突遭大难让我知道自己能力不足,中了别人的计策,凡事不知变通而行,它虽将我禁锢在轮椅上,却让我难得清醒过来,能以一个更加清醒的角度来观望世事,而你。”慕修看苏璃,苏璃却一脸不解,不知道这事跟自己有甚么关系。
慕修却道:“你给我的糖人很好吃,很甜,但我却并非因为这小小伤痛而苦恼整日闷闷不乐。”他忍不住摇头:“只是我很少有什么觉得能让我开心的事情,因而不笑,只是你倒是突然闯进来,莫名其妙引起我的注意。”
苏璃伸手推开他的脸,正经道:“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,我一见面就喜欢你,但是喜欢的只是你这样好的一副皮囊,看着很是赏心悦目,而你为人如何,对我如何,我统统不知晓。”她伸手假意在怀中一掏,伸出手来,躺在她手心的却是蔷薇佩。
慕修挑挑眉,苏璃却道:“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看我的,父母当年定下的婚事,我如今没有悔意,但我却也没有想要嫁给你的感觉,我只想知道你,你可曾有过甚么悔意?蔷薇佩就在这里,你如果不喜欢,我现在就可以砸了它,我们从此之后只是异性相交的朋友,再不谈婚论嫁。”
话题转变如此之快,慕修有些回不过神,他看了眼苏璃,道:“你头上所带之物,就是我的态度,我不知你竟如此迟钝。”
苏璃一怔,想着自己刚洗完头头上没东西,却突然想起被她仔细放在袖中的那支白玉簪子,白头。
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。
一时间苏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低声道:“我只是想借此机会与你一同说清楚,说清楚我心里是如何想,我瞌睡了……我要睡觉了。”说罢就抱起被褥背对着慕修躺下,也不知是到底睡了还是没有睡。
慕修看看苏璃,嘴角牵起一丝笑,伸手将被褥替她整理好,自己却翻身下了床,披了一件衣裳,不知去哪寻了几张白色宣纸跟笔墨。
研好了墨,就着窗前月光,埋首在宣纸上划动。
如果说之前他心性不定,那今晚的他,是极为的安定,誓约如旧,是他现在最希望听到的,也幸而苏璃早早跟他这样挑明,不然以他的性子,不知道要暗自猜测到甚么时候。
念想间,笔下已是绘出一栩栩如生的人像,如颦浅笑,最是动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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