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之宴心中冷笑:呵,弱女子?那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,可不是一个弱女子该有的。谢之宴没有反驳,而是看着姬无渊,平淡的问道:“陛下昨夜进去后,有看到什么吗?”姬无渊闻言登时连着轻咳了好几声才停下,之后,面不改色的道:“没,没看到什么。”他眼神看似很平淡无波,若是细细去看,便会发现里面藏着不寻常的暗涌。索性谢之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,他将手中的酒壶放在了姬无渊的桌案上,淡淡道:“江知许诡计多端,这江婕妤身为他的女儿,陛下多谨慎一些总是不会错的。”“作为兄弟,我想提醒阿渊一句:漂亮的女人会哄人,也会骗人,这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哄骗人。”“越是倾城色,越是惑人心。”御座上姬无渊,单手撑着额头,眸底闪过一抹暗色:“你是怀疑她想用美色诱惑我,等我放松警惕,再一举成事?”谢之宴笑了笑,未置一词。事实证明,已经被迷惑了不是。“常言道,酒后吐真言,你不妨试着用这酒灌醉她,兴许真能问出点什么呢?”姬无渊的黑眸闪过一丝异光,抿了抿唇,不语。后来,两人又谈起了朝中其他事宜。直到谢之宴离开后,姬无渊才认真审视起了桌案上的那两壶酒,眼神幽深,颜色深不见底。是夜,夜凉如水,凉薄的月光倾洒在长乐宫的院落中。江晚棠独自站在院中,眸光幽深,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么月下对酌云裳缓缓的走至江晚棠的身后,贴心的为她披上了一件披风,语气关切:“姐姐,夜里凉,你身上还有伤,要当心身子。”江晚棠转过身来,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,柔声道:“放心吧,我有分寸的。”“昨夜多亏有你,将我后肩那幅血色海棠画得活灵活现,才迷惑了他们。”“不过你这作画技巧真厉害,在哪学的,改日有空教教我?”云裳笑了笑,笑意坦然:“姐姐谬赞了,不过是一些用来蛊惑人心的伎俩罢了,幸好能帮上姐姐。”“说起来,这些还都是我之前被卖到青楼后,逼着学会的。”“青楼的女子为取悦客人,大都会在一些隐秘而特殊的部位,描绘上一些难以启齿的图样。”“有的高贵,有的则低贱不入流,都是根据等级来的。”江晚棠突然就想起上一世在云裳后背看到的那大朵娇艳牡丹。她拍了拍云裳的肩,笑意温柔:“以身作画,本是一件风雅之事,低俗的是那些随意定义它的人。”云裳闻言眼睛亮亮的,笑道:“我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。”随即她眼中的光芒暗了几分,她说:“不仅是因为自己出身青楼,相反正是因为在里面待过,才知那里多的是被迫为娼,身不由己的苦命女子。”“男人赞美她们的美貌,垂涎她们年轻的肉体,却又在内心里鄙视她们的低贱肮脏。”说着,她抬眸看向了夜空中那一弯洁白清冷的皎月。“可若是有选择,谁不想干干净净的活着呢。”“她们也渴望能觅得良人赎身,早日脱离泥潭,可去青楼寻欢作乐的又有几个是良人。”说罢,云裳似有感触,眼神里多了几分哀伤。江晚棠循着她的视线,望向了天空,她懂她心中所想。所以,她郑重地开口道:“等此间事了,我会寻机会送你与修竹出宫,到时你们就寻处安稳的地方,开家酒楼,收留这世间苦命女子帮她营生,好让她们有处安身立命之所。”这话说的让云裳有些猝不及防。她蓦地回眸望向了江晚棠,眼中有几分动容。她说:“那姐姐你呢?”短暂的沉默后,江晚棠笑笑,说得很轻松:“我当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啊。”云裳眸中泛起潮湿,脸上带着笑意:“那便等姐姐来日了却所有的事,咱们再一起离开。”“说好的要陪姐姐一直走下去,云裳绝不食言。”“要走就一起走,要留便一道留。”江晚棠垂了垂眸,没有再多说什么。就在这时,守门的小太监跑来禀告说是皇上来长乐宫了。江晚棠挑了挑眉,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。这个时辰,他来作甚?该不会是想让她侍寝吧?云裳闻言也没再耽搁,赶紧下去准备了。姬无渊一进门便见站在门口恭候的江晚棠。四目相对,他顿觉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。江晚棠福了福身,温声道:“臣妾参见陛下,陛下万安。”姬无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暗了暗,面无波澜的道:“免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