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惊絮停下了脚步。
他也停了下来。
夫兄为什么这么问?
她有些疑惑。
容谏雪声音平静:我在燃灯寺修习时,曾在正殿参佛,见过众生百态。
有人如你这般,认为心爱之人并没有死,哭盼着他尚在人世,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冷,不带什么感情,但过不了多久,他们再来拜佛时,身边便有了替代之人,亦能白首偕老。
容谏雪看着面前的女人,语气淡漠平静:你觉得,你有多喜欢他?
这话让旁人听来,多多少少带了些鄙夷不屑的情绪。
但裴惊絮却并未生气,反而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。
月色如水,坠她眼眸,她的目光像是穿过他,看向另一个人。
她眉眼温柔,唇角上扬,莞尔一笑:大概有…
…
夫兄喜欢神佛那么多的喜欢。
容谏雪微微抿唇,眼中闪过几分冷凉与不解:可我并不喜欢神佛。
他解释道:只是敬重。
裴惊絮闻言笑笑,纠正说:那阿絮对玄舟哥哥的喜欢,就如夫兄对神佛的敬重般长远。
夜风吹起女人长发,吹过她身上的衣裙,腰间的丝带翻飞,划过男人的手背。
容谏雪眼帘微垂,眼中带着一闪而过的什么情绪:我不会背叛神佛。
裴惊絮眨眨眼,眸光澄澈,语气坚定:我亦不会背叛夫君。
男人闻言,看她良久。
终于,冷笑一声:是吗。
声音带着几分算不上戏谑的冷淡,说不出是什么情绪。
他就站在那里,站在寺庙的烛火之下,如同那正殿中不骄不谦的金像。
没再继续这个话题,容谏雪冷声:早些休息吧,明日回府。
裴惊絮点点头:那阿絮就先告辞了。
说着,裴惊絮福了福身,抬步离开。
只是走出去几步。
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女人停下脚步,灯火阑珊下回眸。
她笑,眸光闪烁:我也不会背叛夫兄,阿絮永远敬重夫兄。
容谏雪闻言,微微蹙眉,撇开了视线没有看她。
说完,裴惊絮笑笑,转头离去。
都说在佛门清静地不能造口业,说假话。
要是按照这个说法,那裴惊絮觉得,她早晚要遭天谴。
--第二日清晨,裴惊絮早早地起了床,梳洗完毕后,便带着红药走出了寺门。
马车已经在寺门外等候了。
看到裴惊絮,江晦眼睛亮了亮,上前几步:二娘子,时辰差不多了,咱们回去吧。
只看到一架马车。
裴惊絮微微挑眉,眼中闪过一抹疑惑:夫兄呢?
哦,公子他昨夜丑时便先行回府了。
裴惊絮闻言愣了愣:夫兄怎么走得这样急?
二娘子有所不知,公子昨夜得了消息,老爷回京了!
嗡——的一声。
裴惊絮耳中像是有一道惊雷炸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