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……就是早上打水的时候。”凌安安被他看得心慌,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张嫂子说我占着水龙头,挤着我身边,拿她的烂盆刮倒我了。”
她怕他觉得自己小题大做,又娇气,赶紧补充:“也不疼,就是有点红,过两天就好了。”
陆宴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张翠花是秦营长的妻子,平时在家属院就爱搬弄是非。
因为那个秦营长跟自己是对头,大家都跟他说过。
他早有耳闻,只是没料到她会欺负到安安头上
“她还说什么了?”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红痕,动作难得的轻柔。
凌安安咬着唇,有些委屈,想起张梅那些刻薄话。
她说“资本家小姐就是金贵,打水都慢悠悠的,占着茅坑不拉屎,耽误别人时间”。脸颊有点发烫,却还是小声说了。
话音刚落,陆宴就松开她的手,转身往外走。
“你去哪?”凌安安赶紧拉住他的衣角,有点慌。
“别去了,一点小事,不值得。”
她虽然气,但也知道陆宴没必要为了这点事跟人起冲突,对陆宴的仕途不好。
陆宴回头看她,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坚定:“小事?她欺负你,就不是小事。”
他轻轻的掰开她的手,大步往门外走,军绿色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,竟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凌安安追到门口,就看见陆宴径直走向斜对门不远处的张翠花家。
张翠花正坐在院子里择菜,看到他,愣了一下,笑着打招呼:“是陆营长啊?有事?”
陆宴没进门,就站在院门口,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:“张嫂子,以后离我家安安远点。”
张翠花脸上的笑僵住了:“陆营长这是啥意思?啥叫我离她远点?我又没惹她啊。”
“没惹她?”陆宴的目光扫过她,带着寒意。
“今天水龙头那边的事,我已经知道了,这事你不认也没法,那里人多,想知道事情经过不难,我媳妇怀着孕,经不起推搡。
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找她麻烦,我就去找秦营长说道说道,看看他是怎么教家属的。”
张翠花的脸瞬间白了,她没想到陆宴会为了这点事找上门,更没想到他会直接搬出自己男人。
她丈夫最看重面子,要是知道她跟人起冲突,还是跟陆宴的媳妇,少不了一顿骂。
“我……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。”张翠花讪讪地说:“下次不会了。”
“最好是。”陆宴没再多说,转身就走。
回到家时,凌安安还站在门口,眼睛亮晶晶的,像落了星星。
“你……你真去说了?”她小声问。
“嗯。”陆宴脱下外套,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。
“安安,不要瞒着不告诉我,以后她再敢惹你,别忍她,告诉我。”陆宴温柔的说道。
凌安安看着他,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。
在上海时,家里人把她捧在手心里。
却没人像这样,明明话不多,却把她的委屈放在心上,替她出头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吸了吸鼻子,声音有点哑。
陆宴没说话,只是转身去煤炉边,往里面添了块煤。
火苗“腾”地一下窜起来,映得他侧脸柔和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