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什么烟？”莫小芹第一次没有讨厌香烟的味道。空气中仿佛是薄荷味，慢慢地弥漫开来，有一种清新的味道。“专门为女人生产出来的烟，叫红唇。”“红唇？”莫小芹好奇地打量着那盒香烟。确实，那烟蒂是与众不同的大红色，妖冶地散发出一股女性的味道。“呛吗？”“你要不要试一试？”白小冉抽出一支香烟，递到了莫小芹的跟前。曾几何时，看到莫向南抽烟，厌恶到都敢一掌拍下的莫小芹，自己却不由自主地拿起烟来，默默地点上。看着火星在那所谓的尼古丁上面燃烧，小小的，闪烁着点点的暗红色，她犹豫着，放到了嘴边，轻轻地吸了一口。就仿佛，和某个人轻轻地吻了一下。嘴巴里是浓浓的薄荷味道，一点都不像平时闻到的香烟那样刺鼻和呛人。红唇的味道是柔柔的，带着点点的甘甜和浓浓的清凉味道的。顺着你的味蕾，在你的心里，划出一片光明来。“孩子是因为什么拿掉的？”莫小芹抽了几口之后，就把烟放在了一边。这玩意儿虽然味道还不错，她的心里，还是没法接受它。仿佛一想到尼古丁三个字，就觉得自己的肺会在几秒之内迅速腐蚀一样。黑乎乎，油腻腻的，散发着恶臭和腐烂的味道。“呵……你是问，第几个孩子？”白小冉轻笑了一声。她的脸上像是戴了一副面具，将她所有的表情都藏了起来。嘴角上扬，却是一个死的弧度，没有生气，没有感情。“第几个？你……有过几个孩子？”莫小芹觉得，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迷宫，越往前走，越觉得，白小冉的内心深处，藏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和秘密。她每挖开一培土，都会跳出一个过去的球，将一段故事，彻底地摆在她的面前。“有过三个孩子。最后一个，是在一年前的圣诞节没的。在那一片纯白色的雪地里，我亲爱的孩子变成了一朵鲜红色的玫瑰花，开得那样荼蘼，那样扎眼……”139注定分开的缘分十八岁那年……高考刚刚结束，所有的压力统统撤去。莫小芹记得，自己像是刚刚恢复了自由的小鸟，冒冒失失地闯进了郑路篱的生活。她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写日记，也是在那个时候觉得，自己像是重新获得了生命一般，世界里充满了阳光，充满了甜甜的冰激淋的味道。那个夏天，她心有所属了。于是，她的世界里的每一样东西，都跟郑路篱这三个字挂上了钩，结结实实地连在了一起。十八岁，是她的情窦初开。是她从一个无所畏惧、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的小太妹进化成为恋爱中的小女人的过程。是她开始感受到了生活的乐趣，恋爱的乐趣，是摸一摸自己的胸口，都能觉得无比感动的时期。可是，却也有人，在那个时候，偷吃了禁果，并为自己所做的荒唐事，承担了严重的后果。“我没有上大学，开始一个人出来过生活。在理发店当学徒，慢慢地开始学化妆。跆拳道我一直没有放弃，所以又做了教练。那时候觉得，生活真是糟糕透了。苏学斌也真是混、蛋极了。惹出了事情，竟然还可以嘴角一扬，痞痞地搂过我的肩膀，叹一句：我女人真是厉害！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！”白小冉对着自己摇了摇头。那一段荒唐的往事，换作是谁，想起来的时候也必然会觉得后悔。只是，她的心中始终觉得：遇上苏学斌，是她此生的一个坎。他横在那里，总有一天要跨过去。早一点跨了，或许也能够早一点获得解脱。“为什么不离开他？”“你觉得，怎样才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离开一个人？不爱了？还是，太爱了，害怕了，所以才要离开？”不知不觉中，白小冉已经快抽完一包烟了。她的烟瘾并不大，只是想起往事的时候，香烟成了最好的配菜。尝一口，说几句，那痛才仿佛因此减轻了一样。身体是麻木的，思想也跟着是麻木的。“离开……”莫小芹迟疑了下，手心里渗出了丝丝的汗水。她握着拳头，眨巴眨巴了眼睛，吐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“都有可能吧！”“几乎所有的人，都会在恋爱的时候觉得，要是没有了那个人，自己也就活不下去了。离开，就像活生生地，将原本属于你身体的一部分，狠狠地抽离开去。你拼了命地想要扯住点什么，却其实，摊开手来，什么都没有抓到。”莫小芹竖起耳朵听着。可是白小冉的话，一句一句地变得深奥起来。她觉得自己快要理解不了她的意思了，也看不透她的表情，她的语气里，藏着怎样的讯息了。